【三日鹤】宴花（番外）
*以前看足利家觉得他们风雅文化方面发展不错，总觉得爷爷要是会受主人影响的话，应该也有些耳濡目染吧。我喜欢风雅的爷爷。
*正篇舞乐，番外骑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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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三日月到来已经过了几个月，他很快就熟悉了本丸的生活。这段日子一切顺利，审神者也十分高兴，于是放了大家一个长假，到远方游玩狩猎。审神者寻了一处风景独好的原野，用神力在此地建造了临时住处，他们这几天就暂时住在这里了。
其中要数鹤丸最为情绪高涨，第一天一大早兴致勃勃拉着烛台切等人出行狩猎，说要给大家打点野味来烤着吃。太阳刚升起，他们已经牵着马匹出行。前方穿过草原，有一片林子可供狩猎，他们的住处在半山腰，视线开阔，低头就看到青草如碧，有飞鸟从林子飞出，扑向了太阳。
三日月早早起来，今剑帮他梳洗完毕。他从朱栏处往下望，鹤丸和其他人牵着马有说有笑，看起来神采奕奕。三日月好奇地问整理着东西的今剑：“他们要去哪儿？”
今剑张望了一眼，说：“他们说要去狩猎。”
“真是有朝气啊。”三日月也来了兴致，他朝今剑说：“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鹤丸与烛台切等人策马奔驰，他们速度太快，周围的景致飞速掠过。烛台切在鹤丸左侧，他迎着风声喊道：“我可没学过骑射啊！”
“好歹见过政宗公射箭吧！”鹤丸其实也不擅长，不过他觉得这个体验似乎很新鲜。“信我，学会了可帅气了，试试吧！”
忆起前主英姿，烛台切也心生向往。不过烛台切是个很实际的人，他认为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有没肉吃就看他们了。于是也鼓起了干劲。弓是武器，刀也是武器，总会有点天赋相似不是？
这山林草原间野生动物可有不少，马蹄声惊醒了那些休憩中的动物，他们敏锐地觉察到捕猎者的到来，于是纷纷撒开蹄子狂奔。
有猎物！鹤丸见到目标踪影后马上穷追不舍，他取出挂在马后的弓和箭，刚搭上弦，两手离开缰绳整个人在马背晃了晃，无法维持平衡。那一箭急忙之下射出，自然是失了准头。鹤丸的身子往前倾，还没来得及捉紧缰绳，奔跑中的马儿险些就要把他甩下去。旁边烛台焦急地呼唤了鹤丸一声，鹤丸眼看着自己要脸着地也是吓了一跳。
此时，急促马蹄声从后方赶过，有人策马来到鹤丸身边，不偏不倚正好伸手把他一捞，推回马上。鹤丸连忙重新握紧缰绳，抬起头就看到那双眼中的新月。他看了鹤丸一眼，然后取出弓和箭。鹤丸看着对方稳稳坐在马背上挺直腰杆，深蓝色的衣袖被风一直往后扯，可是他却身姿平稳。把弓弦拉张成满圆，直指猎物身后。只见他眼睛微眯，屏息静气，然后，一箭射出。不偏不倚，正中目标。
连烛台切也看得目瞪口呆，感叹：“还真是挺帅的。”
三日月收紧缰绳，马儿放慢速度走了几步停在猎物旁边，仔细看是一只兔子。后方今剑和小狐丸也骑着马赶到，今剑连连直呼：“刚才真是好险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？”
“抱歉抱歉。”刚从三日月忽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。鹤丸总算停下马。他上下打量三日月。刚才那一箭实在是十分精准，鹤丸见了都忍不住叫好。“你……还挺擅长弓道的啊。”
“粗活兄长不行，这种细致的事情可没问题。”小狐丸知道鹤丸在想什么，毕竟三日月日常啊，某些时候还是挺不着调的。他忍着笑补充：“风雅之事皆有涉猎，犹擅弓道。”
“哈哈，不过是受前主耳濡目染，时间太多学着打发罢了。”三日月笑了两声，一夹马腹，朝其他人道：“走了。”
眼看着小狐丸和今剑已经跟上。鹤丸远远看着他们绝尘而去，烛台切拍了拍鹤丸的肩膀，说：“别灰心，我们没学过嘛。”
鹤丸一直看着小狐丸和三日月并驾齐驱，发现猎物后挽弓搭箭。实话说，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。“你说我要是也那么厉害的话……”
“迟早的事。”烛台切鼓励鹤丸，说：“虽然刚才三日月真的很帅气，不过你也不用太崇拜他。”
“我是喜欢他，不是崇拜他。”鹤丸纠正了一下烛台切。“若我崇拜他，那我便不可能喜欢他。不然这多没意思。”
“这话说的不错。前头第一句，你对本人说说？”
鹤丸摸了摸鼻子不说话。
也不是不想说。但他对着三日月，大概是因为喜欢，反倒有几分像是近乡情怯。
一个上午，三日月等人满载而归。今天的肉算是有着落了。烛台切马上和歌仙去准备午饭。饭后鹤丸眼看着三日月回房休息，他想了想，也跟了上去。
三日月回去房间。他的住处是最好的位置，面向草原树林，抬头就可一眼望尽。三日月手执折扇跪坐在棋盘前，昨晚的棋谱放在手边，他一边支着下巴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，一边摇着扇子。鹤丸在门外张望了一眼，阳光镀在三日月脸上，勾勒出他的轮廓线条。那就像用最好的笔墨描绘的山水，青山左岸，他就是里头最亮眼的一道景色。
令人见之心悦。
恰逢三日月抬起头看到鹤丸，他微微一笑，问：“有事？”
鹤丸正了正心神，大大方方进来说：“刚听说你尤擅弓道。”
三日月也猜到了鹤丸来意，他啪一声合扇，用扇子点了点棋盘，说：“赢了我就教你。”
“说定了。”
鹤丸一撩衣摆盘膝坐到三日月对面。棋盘上的黑白子被收回，细碎的声音有一阵清凉之意。全拨进木盒后三日月问：“可要让你三子？”
“不必。”
鹤丸喜欢先手，于是取了黑子，三日月便手执白子。鹤丸第一子毫不犹豫落下，三日月跟上。房间里只剩余下棋落子的声音。
鹤丸下子甚少犹豫，好像心中早有定夺。第一手开局还算规律，渐渐就开始剑走偏锋。他下棋的路子有些邪，不按常理出牌，让人摸不清路数。但是杀棋极狠，喜欢出其不意。三日月下子不缓不紧，就连被鹤丸连提数子也气定神闲。他攻守有备，是一直在注意局势。乍看有些墨守成规，没什么太大动作。
鹤丸正纳闷，中段三日月忽然棋风一转，下子速度变快了。鹤丸连忙跟上，下了一半细看棋局却愣住了。三日月从此至终都毫不慌乱，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地摇啊摇。看着棋盘的视线，完全是上位者的姿态。睥睨众生，胜负就在他袖手之间。
鹤丸总算明白，他之前是在点兵布阵，步步为营。时机一到，出手便是杀伐果断。
凝视了棋盘很久，鹤丸的指腹摩挲着光洁的黑子，手掌抬了抬，最后垂下。虽然不甘心，不过也只能说：“我输了。”
“承让了。”三日月抬起眼睛看着鹤丸，一脸意味深长。“常言道，观棋识人。”
看看自己的棋局，又想起平日战场自己的做派，鹤丸轻咳两声说：“咳咳，不能以偏概全。”
鹤丸正好输了三子，他不禁寻思三日月是不是故意的。不过从他脸上可看不出端倪，追究也没意义。三日月的扇子贴着唇边，开始仔细地再一次研究棋局，思考棋路。
鹤丸垂下肩膀叹气，此时跪坐在门外的小狐丸道了一声“失礼了”之后推开门。鹤丸见到他就招招手：“你来得正好，我输了棋没老师。你不也擅骑射？有空教教我吧。”
观棋中的三日月听了失笑。“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啊。”
“虽然箭法不如兄长，不过也不至于失礼。”小狐丸算是委婉地反驳了三日月的话。他朝鹤丸说：“教你没问题，可是嘛……”
“教好了，我让光忠给你做好吃的。”鹤丸听得出小狐丸弦外之音，当下马上祭出了烛台切。小狐丸点头答应，约了鹤丸今晚饭后再去练习。
眼看着鹤丸精神好地离开了，小狐丸收回视线。他看着三日月还在研究棋局十分专注，似乎非常认真。小狐丸想了想，试探地问：“你不愿教他？那就由我代劳，手把手教了。”
他特意把手把手这几个字压低声音，说得令人浮想联翩。三日月只是看着棋盘，两指捻棋，又下了一子。
夜晚饭后鹤丸和小狐丸打了声招呼，自己先牵着马去马场。审神者拨了个地方给他们日常骑马蹴鞠，用来练习正好足够。小狐丸还没来，鹤丸先试着骑马。他本来日常征战马术就不错，今晨只是因为一时没捉住窍门，练了好几次总算在松手时能保持平衡。
鹤丸觉得至少这个问题解决了。此时听到脚步声，他猜是小狐丸来了，头还没抬就说：“怎么那么迟？我都练习好几次了。”
“嗯，挺好的。”
鹤丸抬起头愣了一下，没想到来的不是小狐丸，是三日月。三日月看到他那表情就说：“小狐说他有些不胜酒力，先回去睡觉了。让我跟你说一声。”
鹤丸记得他们三条里头小狐丸和岩融都很能喝，刚才饭桌上也没喝几杯。鹤丸有些失望，他说：“那今天是先不练习了？”
三日月笑道：“都来了，我教你吧。”
这个转变令鹤丸有些意外，不过他没有意见，该说这样的突发事件对他来说是一个小惊喜。于是他翻身下马，开始跟三日月学习射箭。鹤丸想象三日月射箭时候的样子，于是也学着挽弓搭箭，他对着树干一射，结果偏离了轨迹落到草地。三日月在他后头看着，说：“你手法不对。”
他绕到鹤丸身后，很自然地握起他的手。鹤丸一时没反应过来，三日月已经贴着他的后背，握着他的手把箭搭上。
“你用这三指第一关节扣弦，注意食指中指不要夹箭。”三日月握紧鹤丸的手调整他的动作。“左臂下沉些，用虎口推弓，瞄准的时候要和你的目标连成一线。”
三日月贴着鹤丸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徘徊。温热的气息随着他说话的时候吹在鹤丸的脖子上，鹤丸顿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。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体温太低，三日月的手太温暖了，传入到他掌心，热得烫人。
“射。”
三日月说了这一声，反应过来的鹤丸三指迅速张开，他看着那一箭命中了树干，总算是有些样子。鹤丸兴奋地侧过头说：“中了！”
他一侧脸，就看到三日月那双眼睛。在近距离下像是镜花水月，眸光温柔地漾开。鹤丸怔怔看着，居然忘了他们现在贴得太近，快没距离了。鹤丸不禁凝视着三日月。
“会了吗？”
三日月的声音总算把鹤丸拉回现实。他这才和三日月拉开距离，一脸正经得好像自己的回答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：“其实还是有些地方不懂，学这个，我觉得需要时间。”
三日月也没好戳穿他，忍着笑说：“那我慢慢教你。”
就这样说定了。
往后几天，小狐丸和今剑他们路过往下看，就会看到下面有两个人影练习骑射。石切丸仔细看了一会，问：“那是不是三日月？”
“是啊。”小狐丸指了指那个白色的身影，说：“在教鹤丸射箭吧。”
“我记得之前吃完饭他是让你教他的，怎么换了三日月了？”
小狐丸听着石切丸的话，只觉得好笑。“兄长说我不胜酒力，状态不好，所以没法教了。”
“你那天明明没喝酒。”
小狐丸看着鹤丸射了一箭，扭头不知道和三日月说什么。小狐丸笑得意味深长。
“兄长说有，那就有吧。”
鹤丸自觉这段日子，也算是小有所成了。三日月是个好老师，就算只是在旁边提点一下，也让鹤丸受益匪浅。
但鹤丸偶尔会想起第一次他手把手教自己，那个夜晚他和他如此贴近，好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。不过之后三日月就没这样教过了，他好像又往两人之间加了点距离，弄得鹤丸有时候有些苦恼。
也许觉得有异样情绪的，只有自己？这几个月来鹤丸其实有点搞不懂三日月。自那天宴会他问了自己之后，日常对待也没什么异样，反而十分坦然。倒让鹤丸找不到一个好时机探究询问，自己要是点头，三日月会怎么回答？
感情这东西，其实就像射箭。人人都希望能一击即中，于是出手时总要深思熟虑。只是坐以待毙太保守，时间拖太久，猎物就会跑掉。
所以今日难得好天气，审神者提议大家骑射狩猎，鹤丸就积极参与了。当时眼看着三日月骑马过来，鹤丸就说：“三日月，我们赌一把吧。看限时内谁射中最多猎物。”
“可以。”也许是今天大家都很高兴，三日月心情也不错。他答应下来，问：“那赌什么？”
“我赌你。”
鹤丸在马上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，直勾勾地盯着三日月。这赌注虽然有些含蓄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了。
三日月微微眯起眼睛，似乎想从鹤丸脸上看出点端倪。他笑了两声，然后拿出了弓。
“好，那就赌我吧。”
“驾”的一声，他们两人策马而出，其他人看着他们并驾齐驱，看不懂他们这是要做什么。只有小狐丸和烛台切对望了一下，耸了耸肩。
鹤丸这次狩猎比之前谨慎得多，毕竟有时限，弓箭就三十发，他可不能随便浪费。自己学了几天就想赢过三日月，听起来是有些难度。可就是这样的大逆转才算出其不意，令人大吃一惊。鹤丸他喜欢这样的惊喜。
经验不如三日月，那就凭直觉了。如此想着的鹤丸拉弓搭箭，凭直觉他觉得，这箭能中。
弓箭脱手飞出，一箭射中猎物。鹤丸高兴地握了握拳看向三日月。感觉到他视线看过来，三日月微微一笑。
三日月始终一副不着急的模样，鹤丸和他有一段距离，但也能看到他的动作。鹤丸注意着三日月到底猎了多少猎物。他发现三日月出手的频率没他高，但是胜在百发百中，自然数量上和还是会偶有偏差的鹤丸差不了多少。
鹤丸想起三日月之前说过，观棋识人。也是不无道理。
眼见时间已经不多，鹤丸箭囊也渐渐变空。三日月的箭倒还有好几根，猎物的数量和鹤丸算是不相上下。鹤丸又射了一箭，正中目标。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，周围的猎物可以狩猎的基本已经倒下，可以逃跑的也都逃跑了。要再去寻找猎物也需要时间，鹤丸盘算着自己的数量应该和三日月差不多，这次有胜算。
三日月始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。他收紧缰绳停下马，抬起头看向天空。鹤丸随着他的视线一看，只见天空的鸟群从山林中飞出，成群结队迁移。大片阴影落在草丛上，三日月只看了一眼就拉弓，搭箭，脱弦。
鹤丸看着三日月动作一气呵成，箭“咻”一声飞出去，他的视线几乎追不上箭的速度。有东西从天空掉落，三日月骑着马过去用刀一捞，鹤丸分明看见，那一箭上串着三只鸟儿。
至此，虽然惊讶，但鹤丸不得不服气。能射中飞行中的鸟儿，而且一箭三雕。这样的箭法，是他所不能比的。
时间到了，鼓声响起。
鹤丸和三日月回去之后小狐丸和烛台切点算猎物。三日月正好就是赢他三只。鹤丸顿时觉得三真不是个好数字。赢了的三日月朝鹤丸一颔首，说：“哈哈，承让了。”
鹤丸其实有些郁闷，但是也愿赌服输。想来他意图那么明显，三日月想都不想就赢了他，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。
鹤丸想，本来他和三日月这几个月相处也没什么火花，三日月对谁都很好，也许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喜欢自己。
失落归失落，鹤丸还是大大方方地说：“你赢了，想要什么？”
三日月侧头盯着鹤丸。好像想到了奖励，他笑着说：“那我就要你吧。”
鹤丸这次，也真是目瞪口呆了。
三日月看着他惊讶的样子一脸不解，他理所当然地说：“既然你赌我，那反之自然是我赌你，这才公平。”
鹤丸得大脑还有些缓不过来，这不知道该说惊吓还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。他伸出手挥了挥，示意自己要消化一下。他问：“这赌注结果有区别？”
“自然是有的。”三日月一本正经地说：“自己想要的东西，那当然是要亲手取得才行。”
“哈哈，尽管已经老了，但这点心气我还是有的。”
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着的小狐丸心想，您这点心气一直有，还心高气傲得很啊。
鹤丸一直以为这次三日月是被动的，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主动的？鹤丸其实有些一头雾水，他总是有些不确定。
“我的意思你明白？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。”
鹤丸认真地看着三日月。
“三日月，我喜欢你。”
在千百年前第一次见面便已喜欢。那时候他刚锻造出来有了人形，随着主人到三条作客。闲极无聊自己一个人随意转转。听到乐声，鹤丸循着声音跳上屋顶。看到远方一处庭院似乎在举办宴会，有付丧神弹着琵琶击鼓合奏，男男女女语笑嫣嫣。鹤丸手掌搭在额上张望，付丧神围成圈旋转起舞，像是绽放的花蕾。中央有一男子半跪，他抬起两手袖子高于头顶。深蓝色的袖子像是帘子一样遮盖他的容颜。
然后，他两手缓缓往左右退开，露出了那双美丽的眼睛。随着乐声起，他抽出腰间太刀。阳光下利刃一闪，明晃晃地照亮了鹤丸的眼睛。
满目飞花之中，他一扬手，横刀指天。似有凌云之志，要直冲云霄。
鹤丸当时就被三日月这股气势镇住，视线怎么都移不开了。
那便是初见。彼时三日月不知道有鹤丸这一把刀，鹤丸看着三日月舞刀看得入迷，最后是主人回来喊他回去。他没来得及去结交，只能依依不舍地跟着主人离去。回头四顾，层层楼房阻断了刚才的景色，鹤丸追问主人，他刚才见到了一把非常美丽的刀。提起美丽这个词，主人马上有了印象，他说：
那一定是三条的三日月宗近。
鹤丸记住了这个名字。哪怕千百年斗转星移人间变迁，他心中始终有一片皎洁明月。当日宴会再遇，他回忆起当年三日月的舞姿，那是他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一个画面，所以千年之后，他把这一幕作为他们的再见重现，然后以此为契机再相识。好像这样就能弥补当年相遇但未能相识的遗憾。
现在这惊喜太突然，反倒令他有些不解。
三日月听着鹤丸说完，他好像看懂了鹤丸眼中的困惑。他朝鹤丸招招手，伸出掌心。鹤丸走过去，学着他那样，摊开了手掌。
三日月一手握住了鹤丸的手腕，另一只手的食指在鹤丸掌心游移。轻轻地在上面写字。
原何会喜欢你，这正就如你当初第一次见我时一样。
无需言语，见之便已心悦。
他把鹤丸的手掌包起，握住。好像要把这几句话珍藏在他的掌心，珍而重之地把这份情意交到他手上。旁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，可是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。小狐丸见状在一旁小声地和三条的其他人说，都看穿人家心思撩拨了那么久，再不出手，可就太不像话了。
旁人窃窃私语传入耳边，鹤丸总算恍然大悟，原来他也早就抱有如此心思，枉自己忐忑了数个个月。鹤丸正要说一两句，三日月一脸无辜。
“当日我问了你之后，你回答含糊其辞，我也是心中不安啊。”
怎么又变他的不是了？更何况看三日月从容了那么久，哪有点不安的样子？此时三日月握紧了鹤丸的手，抬眸看着他。想起那天宴会鹤丸翩然而至，把他下巴轻轻一挑，面具后的表情是一脸洋洋得意。
那是他来到现世的一个惊喜。
“你第一次见我时的祭祀之舞其实是双人舞，要求舞者双方情投意合，心意合一，祭祀祈愿才能上达天听。可惜我一直找不到共舞的人。”三日月附在鹤丸耳说完，看着鹤丸先是不解继而恍然大悟的样子，他微笑着问：
“现在，我找到了。”
“你愿意与我共舞吗？”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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